守森

【塚不二】理想三旬 1

预计五发以内完结。原著设定的延续,有小改动。时间线是手冢26岁退役,现年28,不二同岁。概括来说,是两个人找到完整的自我后重逢的故事。sy请自由心证~

谨慎食用,非常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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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冢在合租公寓里收拾行李,这些年他辗转各地打比赛,对于打包行李这事算是轻车熟路了。这次不过是考完试后回日本过个暑期,东西并不多。

   他收拾完坐到书桌前,自然地看到了桌上的相框,便从工具箱里拿了把螺丝刀来,撬开相框,取出照片夹进日程本。

  照片上的人,大概是被身后的谁唤了一声,半侧着身子回头。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在巧合的打光下看上去有着一头巧克力色的细软头发。

  他有意无意总也瞥到这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也无数次在那样微妙的光线和氛围下回眸,朝他流露出些微笑意。

  手冢楼下住了个读日耳曼文学专业的奥地利人,热情指数极高,房里常年放着好听的techno、备着酒和盐棒,有空就约室友们一起随便聊聊。虽然手冢常年忙得不见踪影,但刚入住时也一起喝过两杯。彼时这位室友在为以《浮士德》为主题的报告做准备,还声情并茂地在手冢面前预演了一段。

  „Verweile doch, du bist so schön!“(请停留一下,你太美了!)
   手冢和室友聊了一会儿歌德,又被热情的室友推荐了其他同期的作家,便忘了这茬。过了很久之后的某天,他换了条从学校走回合租屋的路线,在穿过一段森林时,看到了一小片蓝色雏菊,这句话便突然涌入脑内,与此同时闯入脑内的还有颜色相近的一双盈盈眉眼。

   那是浮士德情愿沦亡的信号,一旦说出,靡菲斯特就会将浮士德的灵魂收为己有。脱离文学的维度,手冢不是会欣赏类似表达的人,因为他总是贯彻活在当下,时刻保持着在场感。只有此时此地直观体验到的才是事物的本真,对过去或未来的人和事的认知,难以避免某种思维重构过程中对事物本质的遮蔽。 

   但是,总有例外。比如,他曾在脑海中无数次重构那个人的形象,基点则是那张照片上漫不经心的笑。往前回溯,是樱花树下貌似温和实则不容拒绝地说要帮他一起捡球的小男孩。往后,则是u17赛场上那个嘴角上扬眼睛却没笑的人,声音里有着难以捉摸的情绪:“陪我打一场比赛吧。”

  然而,回想也只能到此为止。在这之后,他们的联系间接且零散,难以完成此后整体性的对彼此印象的构建。

 手冢想,对待不二如对待某个经典文本一般是不公平的。文本可以以不同的方式在脑内再诠释与演绎,是因为文本作者之意图的在场无法被保证,且原作者的意图并非绝对真理。而不二对于他,犹如现世的某种理式,他理应丰富,无法被诠释、定义。

   的确到了该回日本的时候。

***

  在一干旧友中,大石最先知道手冢要回国的消息。虽然手冢退役之后理应比原来清闲不少,但由于他在德国申请了某理学院的研究生,忙于补各种课程与考试——有时还要回队进行场外指导,回日本度假的时间并不多。大石把消息传给同届青学正选之后,大家就准备组织个聚会。

  巧的是不二和越前不在国内,都要过段时间才回来。聚会的事儿也就顺延了,倒是真田先打了个电话来叫他上门吃个饭。

  到真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了。看到是幸村精市来开的门,手冢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手冢君,好久不见。我任教的大学在这附近,刚下课,正好来这蹭顿饭,希望不会打扰你们叙旧。”幸村温和地笑着,略带歉意地说到。

   真田一边把菜端上桌,一边嘴上说:“精市你说什么呢,本来就说好今天要来吃饭的。都是这家伙回来的太突然,临时顺便带上他而已。” 

   手冢惯性地沉默着,想真田大概现在还是没法连续把一百颗豆子从一个盘子夹到另一个盘子里。幸村仍然笑着,走到真田身边帮忙准备碗筷。

   真田和手冢互相问了近况,也分享了些彼此工作学习时的见闻。然而眼见友人聚会要变成工作狂人和学习狂人的经验分享会之际,幸村及时转了话题。他目前在大学做哲学系讲师,是bbs评教版块的热议人物——

  “幸村讲师的经院哲学讲得太好了,上课的过程仿佛被剥夺了一切感知,进入了神的世界……”

  “完全无法理解安瑟尔谟的我,在看到幸村讲师本人时,突然顿悟了安瑟尔谟的名言——因为信仰,所以理解!”

  “话说,大家知道幸村讲师国中时有个外号叫神之子吗……”

     相关言论数不胜数,此处暂且按下不表。

    幸村分享了他教书时遇到的趣事:“最近有学生匿名写邮件来,说他的情感机制不健全,无法体味愤怒。可别的情绪,诸如害羞、紧张都很正常,问我这是不是有问题,虽说感觉是要发给心理学老师的抄送错了,但看得出是个真挚的孩子,就回复了……”

  “精市真是太好了。不过你这样,学生们会把你当心理问题免费咨询处吧。”真田感慨了一句。

   幸村喝了口酒,道: “实际上平时很少有学生会分享这类困惑,我倒是因为被信任而感到开心。你们怎么看他的问题呢?”

 “我不懂心理学。但我想这不是什么应该被改正的性格,世界上不存在某个人人都应当遵守的,规定了各种情绪的最低限度的模版。”真田想了一会儿,这么回答。

   手冢看上去仍在沉思。幸村也没追问,貌似不经意地又开了个话头:“我也赞同弦一郎。这孩子的问题在于他想接纳自己的这个部分,但却在接纳的过程中收到了外界的负反馈。话说,不二以前也和我讨论过类似的问题呢,虽然无法体会的不全然是愤怒的情绪……”

  

   手冢的神色还是没什么变化,仍然声调平稳地问:“不二吗?幸村君还记得那是什么问题吗?”

    幸村看上去稍有点惊讶,顺便揶揄了两句:“那是你的老友兼前部员呢,我以为你会更清楚。”

    手冢仍然认真诚恳地看着幸村。

    幸村便正色道: “念大学时,有一次一起去看展览。不二和我谈到胜负心的问题,说他从小到大在任何事上都无法执着于胜负的结果。”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仿佛又回到玻璃房里那个闷热的午后。

   当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不二一直忙于准备亚洲某人文学科学术论坛,他是新闻传播学分会场的议题代表,而幸村也泡在各类文献中不得脱身,好不容易才约到合适的时间一起去看展览。

   不二坐在相对阴凉的休息处,看不清表情,平铺直叙地说着:“……虽然作报告的时候反响很好,但最后没有获奖,组员们似乎都很难过……虽然在得失上我没什么感觉,可还是会为了别人的难过而感到内疚,国中打网球时也经常发生类似的事,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呢。幸村,我的情感机制似乎缺失了一部分,这样会给人带来很多困扰吧?”

        

   幸村回过神来,想到后面的对话,狡黠地笑笑:“……不过不二已经走出那个怪圈了,我想他不会介意我告诉你们的。但出于尊重,我只能说一小部分。如果手冢君很在意,可以去找不二聊聊。”

         ***

   人生不是网球场,这是手冢很小就明白的事。想着要赢,并在场上简单利落地发球、回击,然后取得胜利的人就是王者——其实这是相当单一的评价方式。

   跳出来想并不难理解。可当身为网球部部长,甚至是作为职网选手的时候,不得不用这种标准去评价、要求自己甚至部员——

   脖子上还搭着白毛巾的单薄少年,刚运动完还微微喘着气。黄昏时分的休息室,棕色的发丝和瘦削的肩骨。

 “……如果构成障碍的话,就把我从正选中除名吧。”


   手冢起身按亮床头灯,戴上眼镜,随手找了本书开始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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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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